《肠镜室里的”性别焦虑”:一位35岁医生的7000次检查手记》

文章通过35岁男医生的肠镜检查经历,阐述其专业性、对患者隐私的保护及对病情的专注,指出患者的”性别尴尬”多源于自身焦虑,强调不应因顾虑延误早期肠癌筛查。

“李医生,我能换个女医生做肠镜吗?”
上午9点,肠镜室的门刚推开一条缝,28岁的林女士就攥着挂号单站在门口,声音轻得像片叶子。她耳尖泛红,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被攥得发皱——这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三位提出”性别要求”的女性患者。

作为消化内科的主治医生,我已经在肠镜室站了7年。从早八到晚八,从周一到周日,7000多例肠镜检查记录里,女性患者的比例占到了68%。她们中有的是被反复腹痛折磨的职场新人,有的是体检报告提示”肠息肉可能”的退休教师,也有像林女士这样,因”尴尬”反复拖延直到症状加重的年轻妈妈。

一、肠镜室的”性别滤镜”:患者心里的坎,医生眼里的”无物”

“林女士,先坐下喝杯温水吧。”我把检查须知单递过去,指着墙上的流程图解释,”整个过程我们会用无菌单完全遮挡非操作区域,麻醉师会全程监测生命体征。您只需要侧躺放松,其他的事交给我们。”

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,指甲盖泛着不健康的白:”我之前听朋友说……男医生做这个,会……”

“会什么?”我打断她的话,语气放得更轻,”会忘记自己是医生?还是会忘记操作规范?”

她猛地抬头,眼里有泪花在闪:”不是的,我就是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我指了指墙上的电子屏,上面正滚动播放着肠癌筛查的宣传视频,”您担心的是隐私,是怕被’看’。但我做肠镜时,眼睛只盯着屏幕上的肠黏膜——您看,这是正常的粉红色,这是息肉的位置,这是早期的糜烂面……”我调出前一天做的肠镜图像,”这些才是我需要关注的。至于患者的性别、长相,就像手术时医生不会记住患者的长相一样,我们的注意力全在病灶上。”

林女士沉默了片刻,终于点了点头。半小时后,她在麻醉师的陪同下进入检查室。透过观察窗,我看到她闭着眼,眉头微微皱着,但身体是放松的。而我拿起肠镜,目光立刻锁定在屏幕上的肠腔——那里,一枚0.8厘米的亚蒂息肉正藏在乙状结肠的褶皱里。

二、7000次检查里的”真实焦虑”:比尴尬更可怕的,是延误

“李医生,42床的王姐醒了。”护士小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
王姐是三天前做的肠镜,当时她也是因为”怕男医生”拖延了半年。检查结果显示,她的横结肠有一个2.5厘米的腺瘤样息肉,病理报告提示”高级别上皮内瘤变”——距离癌变仅一步之遥。

“我真的没想到……”王姐坐在病房里,手里攥着病理单,声音发颤,”我以为是痔疮,抹了半个月药膏。要不是我闺女硬拉我来,现在……”

我翻开她的病历本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她的主诉:”反复便血3个月,偶有腹痛”。而在”拒绝检查原因”一栏,她写着:”怕男医生看隐私部位,不好意思”。

“其实,在肠镜室,患者的隐私保护比想象中更严格。”小周整理着治疗车,”我们会给患者盖上两层无菌单,只露出检查部位;操作时,除了医生和护士,其他人员必须退出房间;所有视频资料都会加密保存,只有授权医生才能查看。”
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”上周有位老奶奶做完肠镜,拉着我说:’姑娘,你们挡得比我穿泳衣还严实。’其实,我们比患者更在意隐私——这不仅是职业道德,更是法律要求。”

但现实是,这样的”严格保护”常被患者的焦虑掩盖。我曾在门诊遇到一位58岁的张阿姨,她拿着肠镜报告哭着说:”早知道就不拖了!去年体检就说大便潜血阳性,我嫌麻烦没查,现在确诊肠癌中期……”她的病历本里,夹着一张半年前的肠镜预约单,患者姓名栏写着”张淑兰(女)”,而医生栏是我的名字——她当时因为”怕男医生”,把预约单折成了纸飞机。

三、医生的”无性别视角”:我们看的不是”人”,是”病”

“李医生,您第一次给女患者做肠镜时,不紧张吗?”有次和实习医生小陈聊天,她突然问。

我想了想,说:”紧张,但不是因为性别。”

那是2018年,我刚独立值夜班。第一位患者是位72岁的退休教师,姓陈。她坐在检查床上,手一直在抖:”大夫,我儿子在外地,要是我出了事……”

我一边安抚她,一边调整肠镜角度。当镜头进入肠腔时,我倒吸一口凉气——整个肠腔布满了大小不等的息肉,最大的直径足有3厘米。”陈阿姨,您这情况需要尽快手术。”我尽量让语气平稳。

术后,陈阿姨的儿子握着我的手说:”谢谢您,李医生。我妈之前说什么都不肯做检查,就怕男医生……”

那一刻我突然明白:患者的”性别焦虑”,本质是对”被审视”的恐惧。但在医生眼里,没有”男患者”或”女患者”,只有”需要帮助的人”。

去年冬天,一位35岁的IT工程师来做肠镜。他面色苍白,说:”李医生,我大便带血三个月了,网上查说可能是肠癌……”检查结果出来,是早期直肠癌,肿瘤距肛门仅5厘米。

“幸好发现得早。”我拍拍他的肩膀,”现在内镜下就能切除,不用开腹。”

他出院时给我发消息:”李医生,您做检查时特别专注,我甚至忘了自己在做什么。谢谢您让我觉得,看病不是件尴尬的事。”

四、医学的温度:在”规范”与”共情”之间

当然,我们也会尊重患者的合理诉求。如果有女性患者强烈要求女医生,我们会联系妇科的同事协助;如果是儿童患者,我们会安排家长陪同;对于行动不便的老人,我们会提供轮椅接送。

但医学伦理也有底线:不能因为”性别偏好”延误治疗。

上个月,有位26岁的女患者坚持要换女医生,可当天妇科医生都在手术。她情绪激动地说:”你们就是不尊重我!”

我蹲下来和她平视:”我理解您的担心。但您知道吗?结直肠癌的平均发病年龄已经从50岁降到了42岁,您现在每拖延一天,风险就增加一分。我们的女医生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过来,今晚您愿意让我先给您做个肛门指检吗?至少能初步排除低位直肠癌的可能。”

她沉默了很久,最终点了点头。指检结果正常,但她还是不放心:”那……明天我能指定那位女医生吗?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我递过预约单,”但我希望您明白,无论谁给您做检查,目的都是为了您的健康。”

五、写给所有女性的话:健康面前,没有”性别尴尬”

上周,林女士来取报告。她的肠镜显示”结肠多发息肉”,最大的0.6厘米,已经通过内镜下切除。

“李医生,我昨天又做噩梦了,梦见肠镜室的灯特别亮,所有人都盯着我看……”她咬着嘴唇,”但现在想想,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我笑着把报告单递给她:”做噩梦说明您重视健康,这是好事。以后每年复查一次肠镜,没问题。”

她接过报告,突然说:”李医生,我昨天和我妈视频,她问我检查结果。我告诉她’没事,医生说就是个小息肉’。但我没说……是男医生给我做的。”

“您不必说。”我整理着桌上的病历,”健康的事,不需要和性别挂钩。就像感冒了要吃药,骨折了要打石膏——肠镜是为了筛查肠癌,和医生的性别无关。”
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林女士走出肠镜室时,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。她回头看了眼门口的”消化内科”牌子,嘴角轻轻扬起。

这让我想起一位老专家说过的话:”医生的职责,是让患者忘记自己的性别、年龄、身份,只记住自己是个需要被治愈的人。”

在这个谈”隐私”色变的时代,我们或许该换个视角:当一位女性因为”怕尴尬”拖延肠镜检查,最终错过最佳治疗时机时,尴尬的是她自己;当一位医生因为”怕被误解”放弃专业判断,最终延误病情时,受伤的是整个医疗行业的信任。

所以,如果你或你的家人需要做肠镜,请记住:

  • 肠镜是目前发现早期结直肠癌最有效的手段,早期发现治愈率超过90%;
  • 医生的注意力在病灶上,不在你的身体其他部位;
  • 隐私保护有严格的规范,你不需要担心被”看光”;
  • 如果实在介意医生性别,可以提前沟通,医院会尽力协调;
  • 最重要的是:健康没有”性别尴尬”,拖延才是最大的敌人。

此刻,肠镜室的门又开了。下一位患者是位45岁的男司机,主诉”便血两周”。我拿起肠镜,目光锁定在屏幕上——那里,等待被发现的,可能是一个息肉,也可能是一个早期癌灶。

但我知道,无论患者是谁,性别是什么,我的任务只有一个:让病灶无处可藏。

因为,在医生的眼里,从来没有”尴尬”的患者,只有”需要被拯救”的生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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